第6章 嫁衣与醋6_我那吃不饱的丈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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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嫁衣与醋6

  安乐说做就做,公鸡看着他忙来忙去,一脸惊恐。

  他先是去楼下搜刮了点东西,然后又返回三楼,将外面的喜堂收拾了一番。椅子扶起来,红布挂好,蜡烛是没办法了,只能象征性地将蜡渣放到该放的位置,至于墙上的囍字,他一咬牙撕下来然后再倒着贴回去。

  喜字倒贴十分晦气,这样应该行了。

  布置好之后,他坐在蒋鸣玉的床边,反复地查看网上那几则新闻。

  因为受害夫妇十分有钱,有八卦的无良媒体将他们生活的细节全部扒了出来,宣扬他们平时是多么奢侈多么铺张浪费,网友们就在这些报道底下冷嘲热讽,甚至还有人说难听的话。

  人家有钱跟他们是被害者有什么关系吗,安乐不懂其中的逻辑,不过从那些八卦中,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

  希望事情是他想的那样。

  因为太紧张,安乐坐在房间里一下午都没怎么吃东西,焦急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。

  他的紧张传染给公鸡,可怜的鸡全程发抖,连毛又掉了好几根。

  这几天这只鸡飞了不少鸡毛,“冷静点,再掉就秃了,你不想当一只秃毛消音?”安乐试图安抚它,话刚说出口,就摸了摸下巴,又道,“说消音不说消音,文明你我他。”

  公鸡“……”

  安乐非常庆幸有大公鸡的陪伴,让他一个人去做接下来的事非要发疯。

  终于到了晚上,夜幕笼罩大地,阴冷从黑暗中袭来,安乐站起身,一脸悲壮地对公鸡说“我们走吧。”

  安乐微妙地从鸡的脸上看出不想去,但负责任讲义气的大公鸡还是克服了恐惧,跟在安乐身后出了房门。

  卧室对于他们来说宛如一个结界,踏出卧室门之后,立刻就感觉到温度降了一截。

  安乐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,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咬肌,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路慢慢往前走。

  媒体描写那对夫妇奢侈生活的报道中,关于他们的婚礼有这么一个细节。

  他们结婚时举办的是中式婚礼,新娘提前了很久在制衣师傅那里定制了一件钉金绣裙褂,作为婚礼的礼服。报道中说这件礼服是制衣刺绣师傅花了半年时间手工缝制,用的是纯金的金线,裙褂上绘着着花鸟虫鱼大五福,栩栩如生。

  反正就是非常奢华。

  安乐看到这件事的一瞬间就想到了梦中的大红嫁衣。

  那对夫妇结婚之后立即住进了这里,那件礼服应该也随着主人一起搬进来。当时出事非常仓促,当事人转移之后,警方对这间别墅进行过大清查,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,也没人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,衣服很有可能还在屋子里。

  别墅有三层,下面两层都是各种功能房,第三层是主卧在的位置。而主卧正是蒋鸣玉所在的地方,确切的说是卧室和外面的喜堂一起组成了原来的主卧,原本那应该是个大套间,但是被蒋家的人改造了一番,外面成了结婚用的礼堂。

  衣帽间一定在主卧的旁边。

  安乐在白天的时候就查看过附近的几个房间,虽然每一间都是锁着的,不过他已经大概确定了目标。

  至于为什么晚上来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大白天没效果啊。

  安乐领着公鸡站在一间房的门前,他轻轻吸了一口气,轻声安慰自己“不要怕,反正我是处……”他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,“反正阳气足,一定没事的。”他扭头问地下的鸡,“你是不是也是童纸鸡?哈哈,这个问题好冷哦。”

  公鸡“……”别用插科打诨麻痹自己了,说多了更害怕好吗。

  安乐干笑两声,也笑不下去了。他看着面前的门,反正是豁出去了,室内木制门的锁一般都比较简单,他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、正值青春年华的、爱好运动的健康青年,打开一扇门不在话下。

  于是他掏出一张小塑料片,低下头,一手拿手机照着,一手将塑料片插进门缝。

  平时没带宿舍钥匙,他就这么直接用饭卡开门,这次他翻遍整个别墅,从厨具上拆下来一块隔板,这种带弹片的滑锁只是从外面带上的话,他应该能打开。

  不过豪宅的门锁就是比他们那个破宿舍的质量好啊,安乐弯着腰摸索半天,就在他不耐烦想着要不直接用脚踹的时候,门锁发出咔哒一声,门终于开了。

  那声轻响在安静的夜晚特别明显。

  安乐屏住呼吸,冲公鸡招招手,一人一鸡走进房间里。

  他用手机电筒照着房里的情况,这里果然是衣帽间,里面有好几排衣架子,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,每一件都很有设计感,看得出衣服的主人有钱又注重生活。只是在手机白光的照射下,这些长裙外套静静地垂坠在那里,一动不动,看着有点发毛。

  应该说现在这个情况,任何事物都让安乐觉得毛毛的。

  外面这些挂着的衣服没有安乐想找的,一生一次的礼服应该被好好珍藏,不会轻易放在外面。他硬着头皮往深处走,走到墙边的柜子,一个一个把柜子打开看。

  最后,他终于找到了那件嫁衣。

  实际看到比在梦中梦到更加震撼,这条裙褂红得如同云霞,上面的绣纹仿佛是活物,金光流动,熠熠生辉。

  安乐盯着衣服移不开眼,直到公鸡啄他的脚背,他才回过神。

  安乐小心翼翼地将嫁衣从柜子里取出来,像端着危险物品,他对公鸡说“走,我们回去。”

  他一边说着,一边转身,话音刚落,手机的光照向门口,照出门口站着的人影。

  我的妈呀,真的来了。

  安乐吓得不敢动,那个人或者不能再称呼为人的黑影,居然开口说话,它问“为什么拿我的衣服?”

  安乐抱紧手里的嫁衣,没有吭声。

  凭借他多年博览恐怖片的经验,鬼问话是不能回答的。

  黑影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沉默,朝着他步步逼近,不断地问他“为什么拿我的衣服?”最后变成凄厉的喊叫,“把衣服还给我!”

  它离得近了,安乐才看清它披散的头发、精致的限量大牌长裙,还有惨不忍睹的脸。

  安乐认出这个东西应该是别墅的前任女主人,怪不得新闻里要把她的死状马赛克掉,看过之后简直要吐。

  不过,安乐在决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此时无论遇到什么他都选择硬刚。他将衣服挂在拿手机的胳臂上,另一只手变出一把剪刀,剪子锋利的刃对准嫁衣的布料,他威胁道“敢靠近我,我就毁掉这件衣服。”

  其实他本来想用打火机的,用火烧会比较有气势,奈何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,可能这家的主人不抽烟。

  大概是没见过敢威胁鬼的人,女主人被他唬住,停顿了一下,安乐抱紧衣服拿着剪刀慢慢地往外走,在快接触到女主人的时候,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酸味,让鬼神勿近。

  安乐在出卧室之前将剩下的那点醋涂在自己的额头与鼻子底下,酸是酸了点,但非常提神。

  六百年古法酿造的陈醋,此时再次发挥了作用,女主人的鬼魂——还是别的什么东西,本能地避让,安乐趁机原地加速,朝着门外撒腿就跑,大公鸡见状也跟着他扑腾翅膀,几乎要从地上飞起来。

  安乐成功地冲出了衣帽间,接着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,有物体倒在地上,然后是拼命挣扎的声音,女主人疯狂而痛苦地呼喊“老公!好痛!救救我!”

  安乐不敢想她生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,也不敢回头,只能埋头跑向旁边的主卧。

  他抱着红色的嫁衣闯进重新布置过的喜堂。

  也许是他的布置真的有用,喜堂里刮起一阵森冷的风,室内一阵呼呼作响,安乐感觉身体冷得僵硬,接着手里的嫁衣以一种无法阻止的力量飞了出去,拦都拦不住。

  那只厉鬼的本尊来了。

  果然这件嫁衣是关键。

  嫁衣像红云慢慢地铺开,如同泼出去的血。

  安乐盯着那块红色,又回到了他梦见过的古宅里。

  同样的床榻,上面躺着一个人,女人依旧守在那个人的床边,嫁衣披在她的身上,她一边哼歌,一边绣花。

  与上次不同的是,女人长长的裙摆拖到地面,地上满是痛苦扭动的肢体,它们身上渗透出血,裙摆浸泡在血液里,慢慢地变得更红。

  安乐终于明白过来“褪色了”是什么意思。

  褪色就要补色,那件鲜红的嫁衣源源不断地以血补色,凡是穿过它的新娘都被厉鬼残害了。

  安乐想到自己刚才还把衣服抱在怀里就非常不适,再想到这只鬼千方百计地想给他盖盖头就更加不适。

  要是他被盖上盖头,下一步可能就会穿上嫁衣,下场恐怕跟别墅的前任女主人一模一样。

  不过……这位厉鬼就没发现事情有问题?

  他是个男的啊。

  那个女人,应该说那个东西,停止了哼唱,慢慢扭过头,露出空洞的眼睛和血红的嘴。

  安乐看着它从凳子上爬到地上,穿过层层血迹,直勾勾盯着他。

  安乐知道自己应该还在喜堂,只不过现在被魇住看不清现实。

  他镇定地站在那里,气运丹田,用最大的声音吼了一句。

  “蒋鸣玉,起床吃东西了!”

  他都已经把吃的引到门口了,总不至于让他送到嘴边吧,是男人就起来抓鬼啊。

  虽然蒋鸣玉一直躺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,但安乐直觉知道他很强。

  所以这一路上,安乐都没有畏惧,再厉害的鬼又怎么样,在蒋鸣玉眼里看来还不是跟鸡腿一样,这样一想胆子就大了很多。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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